即兴戏剧与沟通／通信

前言

即兴剧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是2015年3月份的时候。那时大学校园里春意盎然，遍地都是刚褪去厚重冬衣的男男女女，走在大道上欢声谈笑着，一转眼， 又到了一年一度交配的季节。我裹着厚厚的风衣，戴着黑框眼镜，面带微笑地欣赏着这美好时光。脚上那经历一个冬天磨砺的大靴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也变得崭新了一些。

“同学，参加即兴戏剧社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今天是社团招新的日子，校园大道上都是社团在摇旗呐喊，特别热闹。我寻声望去，却有点小失望。简陋的展台，只有一张桌子，几个穿着并不像演员的人在那里对着我憨笑，不免让我觉得有些不过去有些不给面子，有些尴尬。

“什么是即兴剧啊？”我自小个性张扬，梦想是当一面导演，然后导演出传世的经典。在经过快20年的努力，饱读诗书十余载，学习街舞，在KTV当麦霸之后，终于成为了北京电影学院旁边的北京邮电大学的一个学通信工程的学生。高中就渴望着能考到一个离北影近一些的学校，这样平时就可以到对面蹭课了。虽然现实有些让人失望，但是梦想总是要有的，只要留住梦想的火种，总有一天，它就会熄灭。在熄灭之前，任何时候，我都做好了燎原的准备。不管是什么剧，抓住就是机会啊，学习，表演，签约，红地毯，当红影星，演员，我已经梦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即兴剧就是没有台词，没有剧本的戏剧，每个人都可以学习，表演，非常好玩。” 一个并不怎么好听的男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迪斯坦斯，你最适合了，来啊，你来就当主演啊！ ”， 突然从男生后面钻出来了一个女生，原来是本科时候隔壁班的姑娘。“我们即兴戏剧社有北影的指导老师教我们学习表演，演得好的话，还可以到香港，澳门去参加即兴剧比赛，还有机会到美国去比赛！” 她拉着我的手，递给我一支笔，兴奋地介绍着。

看起来有点意思啊，但是我这么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么几句话就给忽悠了呢，不过冲着主演，我还是扫码加入了他们的社团群。

“学习，表演，签约，红地毯。。。”， 我大跨步离开了那个摊位，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发现周围的美女突然多了一些。

周四晚上7点，我准时到了活动地点，当时是在零壹时光的二楼。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哪里了，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演员的样子，可能他们来北邮的原因也和我一样吧。不过老师确实非常有范儿，肚子很大，很有分量的角色，头发的装饰有些怪异的个性，这是我第一次对大可老师的印象，不是特别好。

即兴戏剧是什么？ 大可老师先给我们看了一个视频，一个amazing的视频。

即兴戏剧是什么？

即兴戏剧是一种不经排练，没有台词，没有剧本，当下即兴表演的戏剧，主要有Short Form和Long Form两种形式，即短篇即兴和长篇即兴。最纯粹的即兴戏剧的表演的台词，动作，剧情，和人物都是和队友一起合作创造的。即兴戏剧远在古罗马时代即兴戏剧就已经出现，后来到18世纪左右，成为演员锻炼创造力的手段之一，目前在美国较为流行，在中国处于刚起步阶段，主要用于年轻演员的训练，团队建设，创造力培训等等领域。

目前，美国已有的较为出名的即兴戏剧团队有Second City, UCB剧团等。喜剧秀方面也有很多节目，如《周六夜现场》，《猪凯瑞即兴秀》等，可以在Youtube上面搜索相关视频。（笔者孤陋寡闻，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仅知道这两个）

国内目前也有一些即兴戏剧团体，如沈飞老师的飞来即兴，开心麻花的即兴教学平台，还有北京大大小小许多个团队，如北京邮电大学即兴戏剧社。目前开心麻花团队正在开设学习班，邀请美国著名的即兴戏剧老师来授课，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搜索。

即兴戏剧怎么演出来的

读者可能比较好奇，没有台词和剧本，如何在即可表演出一出精彩的戏剧的。其魔法就在于“say yes,and”, 直白地说就是支持别人。支持队友的信息，给出你的信息，随着改变而改变：“follow the flollower”相互支持，接受队友的信息，并添加更多的信息是支撑即兴演出的核心所在。

如慕容翠花对欧阳铁柱说：“铁柱，你看，那盛开的菊花多么美，就像当年你送我的一样。”，如果欧阳铁柱回复：“哪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啊，你是不是傻!”, 后续的发展只能变成争论花是否存在，或者是翠花傻还是铁柱瞎，相当无聊。如果铁柱接受并承认这个事实，在此基础上添加信息，也就是“say yes, and..”，那么故事就很容易发展。铁柱做出陶醉姿势，回答翠花：“是啊，菊花好美啊，而且还有一个美女在欣赏，那背影和当年的你好像。”，在承认了花的事实之后，继续给出信息：有一个美女在欣赏，和翠花很像，接下来就有很多可能，很多剧情，如翠花吃醋，或者一起回忆美好过去都可以。这就是“yes, and”的魅力所在。

关于即兴表演的队友合作，老师教授了5个点：Listen, Agree, Support, Error tolerance, Create。

Listen

Listen是表演的最基础的要求，倾听队友给出的信息是一切创造的基础。所以即兴戏剧在学习培训时会进行大量的关于倾听和专注的训练，这点是目前人们所缺乏的能力，后面会讲即兴剧对普通人的好处，此处不展开。

Agree

Agree建立在倾听的基础之上，倾听队友的信息，接受它并认同它为进一步创造创造条件，对应say yes。认同队友的信息，所有队友说的信息都是真的，然后去创造，创造规则为：如果一件事是真的，还有什么是真的。英文为：If something is true, what else can be true. 比如观众给的地点是装修华丽，高端大气的养猪场前面。在这个场景下，翠花动情地对铁柱说：“铁柱， 我们养的猪终于长大了，一定能买好价钱。”， 铁柱应该接受仔细倾听翠花的信息，然后进行“分想”， 提取出其中可以继续“联想”的内容，继续创造。倾听之后，认同其信息：“猪大了，可能买好价钱”。那么铁柱可以就这个点继续联想。如果猪长大了是真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可以卖钱是真的，有钱之后可以做什么呢？继续联想，可以的到很多种答案，比如铁柱回复：“是啊，亲爱的，卖了猪，我们就有钱买大房子了，再也不用住写着拆字的危房了”，接下来就能发展出更多有意思的剧情了。

Support

Support同理，需要建立在之前的基础之上。support对应yes,and中的and。如果铁柱只回复了“是啊，猪好大了。”，那么铁柱只完成了yes的任务，并没有完成and的任务。这种行为将整个剧情发展的压力都交给了翠花，可以想象翠花需要多少智慧才能继续演。所以support非常关键，在认同的基础之上，给出更多确切的信息，能给队友传递有用信息，从而帮助队友进行进一步创造，推动戏剧的发展。

Error tolerance

Error tolerance指的是在舞台上表演时对错误的容忍性，当队友犯错误时要具有一定的容错性，才能更好地合作，继续演下去。比如场景是北极的雪原上，伊丽莎白.淑芬指着远处，兴奋地说：“看，那是什么？”，她首先没有给出队友明确的名称，也没有给出明确的信息，明显犯了错误。此时，队友应该容忍这个错误，努力创造信息，发展剧情。“淑芬啊，你读书少，那是企鹅啊，北极的特产”。“大力，不对吧，北极没有企鹅，只有北极熊”， 淑芬给出了人物的名称，但是没有yes and对方的信息，给了一个否定的回答，这是禁忌。当然，这是因为大力说了一个错误的信息。这个时候不能因为信息的错乱而手忙脚乱，开动你的智慧，将其合理化，观众则会为你的智慧喝彩。“是啊，那是过去的事了，在30世纪，南极被淹没了，企鹅都搬迁到北极来了。你看，那里还有恐龙呢，28世纪的时候人们把恐龙复活了呢” 。这是一个脑洞稍微大的解释，但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很好地合理化了剧情，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Create

Create是即兴戏剧剧情得以发展的核心。老师经常强调一个规则：创新=发现+创造。发现就是发现场上的资源，包括队友给出的信息，地点，身份，心理位阶等，然后在此基础之上进行创造。基于前面几个阶段的努力，目前我们得到了队友提供的信息，然后根据信息进行想象，从而创造出新的内容。想象分为三种：分想（dissociation），联想(Association)和异态联想(bisociation)。分想就是在将一串台词，分割成若干的信息单元，然后选择某一个信息单元，进行后续创造。联想是最普遍的想象，如提到碗，想到喝水，想到乞讨，想到饭碗等等。联想基于表演者自身的知识系统，这点无需赘述。异态联想，是一些看似不合理但是又能产生联系的想象，往往会由于出乎意料而带来笑点。异态联想主要在于反转，提到反转，可以看看下面的案例：

考试前，小红对小明说，如果你这次能考全班第一，我就做你女朋友。 
全班同学都听到了，试卷发下来后，大家都默默的把笔放下了，打算交白卷。 
小明眼泛泪花……他看了一眼虎背熊腰200斤的小红，默默的把试卷撕了吃了下去…… 
小红微微一笑，在自己试卷上写下了小明的名字……

正常的想象下，特别是对于工科男而言，考试能第一就可以女朋友，江山与美人兼得，甚是美哉！且大家也为了成全自己，做了做大的努力，交白卷，想想也是很感动啊，所以眼泛感动的泪花，这一切想象都是正常的逻辑，基于女朋友是美女这个前提。此时突然来了一个异态联想，小红竟然是一个200斤虎背熊腰的女生，一切都变得很忧伤。好在小明很聪明，把试卷撕掉，不交，总可以了吧！然而，黄雀在后，小红微微一笑，在试卷上写下小明的名字。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承受不住的小明心脏病突发，不幸去世的既视感。笑点在与转折，转折来自不按常理出牌的想象，我们称之为异态联想。可以继续看一个例子，感受一下。

小明昨天刚理的头发，被班上同学嘲笑他的发型像个风筝。小明很伤心，跑出了教室，哭泣着往家里跑，跑着跑着就飞了起来。

以上的故事前半段给观众带来的场景是一个可怜的小朋友，因为发型而被其他人嘲笑，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画面应该是寒风中，那个瘦弱的小明，独自一人，默默哭泣地奔跑，去寻找妈妈温暖的怀抱，然而剧情却峰会路转，小明由于发型像风筝竟然飞了起来，突然之间，好像他的发型确实就像风筝。

以上的内容主要介绍了在舞台上如何和队友配合，演好一出戏。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重要的小建议，值得注意。笔者根据学习和表演经验列举如下，更多信息可以查阅wiki相关内容。

• 给出明确的人物关系：明确的人物关系，包括人物的名称，身份，关系，心理位阶。名称方面，建议采用一些有意思的名字，中西结合等跨界的组合有更好的记忆点，容易带来喜剧效果，如奥黛丽·春梅。身份最好采取特殊一些，这样思路才容易集中，且脱离生活实际才能不受惯性思维的束缚。禁忌在表演中演自己，都说人生如戏，其实戏也如人生，我们需要相信戏中的人生，摆脱现实生活对想象的禁锢。如身份是娘娘，那么很容易就出来宫廷戏，演员的想象力就可以集中在宫廷戏之上，容易表演出真实的剧情，相比小丽，小王而言，更容易被观众铭记。人物关系在一个戏剧中起到关键作用，不明朗的人物关系，给观众带来的理解就是两个认识的人，仅此而已。在即兴剧中，最好不要演陌生人关系，因为很难出剧情。一般而言，人物关系都是熟人关系，哪怕是仇人，也是熟悉的仇人。若能具体化关系，比如老板和员工，师傅和孙悟空，尔康和紫薇等，剧情就容易发展得多。一方面观众有同样的知识背景，更能认同当下所营造的场景并进行想象；另一方面，明确的人物关系对剧情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保障，为想象提供了框架。心理位阶是人物关系的深层次体现，比如员工面对老板时，心理位阶是低的，则在表演时不能趾高气扬，需要从肢体动作上表现出心理位阶低的特征，如不敢直视对方。关于心理位阶的训练，我们平时会采用位阶反转的方式来训练。如员工发现了老板和小秘书勾搭的事，借此威胁老板，此时老板就范，变成心理位阶低的一方，员工则变成心理位阶高的一方。

• 记住上场任务：即兴剧剧情场景基本由3W组成：Who、Where和What。也就是谁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这是一个故事的基本要素。在3W训练中，演员应当记住自己的上场任务，明确交代身份，地点，和事件。平时训练时，一方交代身份和事件，另一方交代身份和地点，配合yes and原则就能演好即兴剧。

其他的小建议如不要问问题，不要出戏，努力塑造人物个性等都可以由以上的内容发散得到，不在介绍，读者可以在实践中慢慢掌握。

掌握了基础的技巧之后，基本就可以胜任短篇即兴的表演了。然而以上的内容对于长篇即兴表演者而言还远远不够。目前笔者也在进一步学习之中。长篇即兴重点不在与搞笑，而在与演员相互支持，共同创造，推动剧情发展，并找到有趣的发展路线，然后将戏剧推向高潮，最后结束。其表演更偏向与戏剧，所以对演员要求非常高。不过长篇即兴对于创造而言有非常大的帮助，很多好莱坞的电影都采用了即兴创作的方式进行编剧，然后形成剧本，最后再演出。长篇机型中一个基础的理论成为Game theory。我们知道戏剧的英文单词可以是play,所以通过game来play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演员相互支持，共同创造的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中文称之为“梗”的东西，也就是笑点，那么抓住这个梗，玩它，然后推动剧情发展，这就是对Game theory的最浅层次的理解。一般而言，一个有趣的梗可以玩3次左右，效果最好。第一次很普通，平常，观众很容易接受；第二次稍微奇怪一些，让观众觉得有些新意；最后一次疯狂一些，制造笑点，达到小高潮。这样的手法在喜剧创作中经常被使用到，比如《头脑特工队》的最后一段：每个人脑中都有5种情绪：喜，怒，哀，惧，厌，他们一起操控着人的情绪；最开始顺序地展现了几个正常的人的脑中的情绪小人，让观众觉得很正常，突然到了扮演小丑逗小朋友开心的内心活动时，就有一些不一样，小丑的心里活动是“表演学校N年就是为了这个”，让观众觉得有点意思，有点喜剧效果了；最后，癫狂错乱的猫，让整个game的达到了高潮，爆发了笑点。这就是使用game理论的体现。在喜剧产品创作中，Game理论被大量使用，包括侯宝林先生的《开会迷》，多次提到开会迷的事情，过程是类似的，程度不断加强，最后达到高潮。

关于演员上场（Walk on），也有相关的理论知识。一般而言，演员上场起到以下三个作用：Support、Match和Heighten。当台上的演员表演一段时间还没有交代清楚如名称，关系，地点等基本要素时，上场的演员需要补充所缺的信息，支持场上演员一起构建故事框架，推动故事发展。当台上演员谈论到某些人物或者事件事，相关的人物出现，匹配(Match)当下的信息，可以起到强调信息的作用，同时按照Game理论，多次出现，可以推动剧情发展。比如台上演员在谈论领导有小三这家事，此时，小三，小四们依次出现，不仅可以印证这一信息，还可以带来一定的笑点。Heighten意为提高，即演员的上场可以将故事的剧情推到最高点，矛盾冲突最大化。比如老板和老板娘就老板有小三一事在争论，老板正要被老板娘打败的时候，老板娘的小三出现，此时矛盾再次提升，将剧情提高到新高度。

更多的关于即兴剧和创作的内容，还需要等待进一步学习才能总结得更好。以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偏学术的内容，不够接地气，接下来就介绍学习即兴戏剧对我们平时的生活有什么帮助。介绍之前，先介绍一本书《即兴的智慧》，其作者Patricia Ryan Madson是斯坦福大学戏剧系教师，同时也是企业创意顾问，书中介绍了如何学习即兴戏剧，以及学习即兴戏剧对个人的帮助。书中提到了yes,and以及即刻现身等建议，可以给初学者一个很好的建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尝试阅读。关于即兴戏剧对个人的影响，笔者针对其在沟通方面的影响总结如下，关于创作方面不再介绍。

即兴剧和沟通的关系。

Communication，可以指沟通，也可以指通信。此处将介绍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不局限与语言，也包括行为的沟通，如团队协作等。后续将介绍机器之间的沟通：通信。

沟通是人在当今社会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学会如何更好的与人沟通是当下许多人，尤其是年轻人应该学习的功课。而传统的教育中有关沟通的课程很少，大学里倒是有一些类似的课程，但是认真听课，实践的人并不多。这就导致了许多年轻人在与人相处时沟通不顺利，团队合作能力差等结果。即兴戏剧强调say yes,and..需要演员在表演时专注，倾听，所以学习即兴戏剧是一种很好的培养倾听能力的手段。在没有接触即兴戏剧之前，我自认为我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我习惯于向别人传递信息，但不擅长倾听。所以很多时候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导致合作上的一些分歧等等，这都是沟通能力上的一些漏洞。在我刚开始学习即兴戏剧时，被老师提醒最多的就是你要认真听，不要自己说自己的。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学会了倾听队友的信息，当然这需要我在场上非常专注。学习即兴戏剧帮助我学会更好地倾听，专注，学会了沟通中很重要的一种能力。训练倾听等能力的方式一般是通过有趣的游戏来完成的，比如“大鱼小鱼”，所以在欢声笑语中学习知识是即兴戏剧带给我的不一样的学习体验。

此外，即兴戏剧强调支持别人，分享控制权，而不是一个人当主角去控制整个场面，整个剧情的发展。在表演的过程中，需要给队友戏份，给队友支持和说话的机会，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让剧情更好地发展下去。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少会有因为支持别人所以成功的案例，一般而言，大家都在为自己着想。而在团队合作中，需要去支持队友，扮演一个角色，支持整个团队的运作，才能使得团队成功，进而个人成功。在平时的学习中，会有如“聚光灯”等游戏来锻炼分享控制权的能力，也会有3W等训练支持别人的训练内容。

基本上，学习即兴戏剧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沟通方式，让内向的人学会开口表达，让控制欲强的人学会倾听，最重要的是其过程是欢乐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学习即兴戏剧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我确实想当导演。

即兴剧和通信的关系

Communication的另一个意思是通信。通信是一门工科类学科，可以按照OSI层次分为几大类，底层的无线，编码，中层的网络，上层的应用。笔者仅对中层的网络有所了解，且网络更符合通信的含义，所以本部分介绍即兴戏剧和通信的关系。

通信系统之所以能运行起来，是因为其遵循很多规则，这些规则称之为协议。换言之，就是机器之间进行沟通所遵守的约定。既然都是沟通，必然就有其相似之处。比如CSMA/CD规定主机需要检测网络中是否有别人在发送信息，若有则随机退避，直到没有人发信息，自己就发信息。这种机制大大提升了共享信道的利用率。在生活中也有类似的场景，如多人一起开会，如果大家一起说，那么大家相互影响，都是噪音，则沟通效率很低；而如果规定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必须听着，保证任何时刻只有一个人在传递信息，那么大家任何时刻都在接受一种信息，而不是多种信息混杂的噪音，从而大大提升了沟通的效率。再到即兴戏剧中，场上的演员如果争着说台词，那么观众的感觉就是乱糟糟的，听不清楚。如果能够很好地分享控制权，保证说台词的演员独占这个时间，其他演员认真倾听，可以帮助戏剧继续推进的。所以说学习即兴戏剧对更好地理解通信的相关知识很有帮助。本质上，通信就是机器之间的沟通，与人之间的沟通无异，那么通过锻炼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能力，一定可以对理解其他领域的沟通起到帮助的。

上一次纪老师的创业课堂上，我就组织了两个小时的即兴工作坊，大家玩得都挺开心，在遇到问题时，我尝试用通信的角度去解释即兴剧里面的一些现象，发现两者竟是相通的，好像在两个世界中打开了一个通道一样。可惜，我并不是一个专门讲课的老师，不然，我的通信课一定是非常好玩的。学习本应该是一种充满快乐的过程，即兴戏剧可以做到这一点。

同理，还有其他很多场景可以和即兴剧的理论相通，比如网络协议。传统的网络协议多是分布式的，由多个实例一起运作，从而完成共同的工作。即兴剧中同样强调去中心化，分布式控制，即一场演出是由多名演员一起创作而成的，每个人都有控制权，而不是大家都听某一个主演的，由主演主导演出。此外，即兴戏剧中强调尽力就好，不强求完美，且确实无法做到完美。在通信系统中为了更好地通信，传输，有一些协议的传输是尽力而为的，如IP报文的传输。

本质上，如果你抽象能力够强，通信的学科，包括计算机学科的内容是可以抽象出来，然后在生活的具体案例中找到映射。比如负载均衡可以找到多窗口检票进站，分布式可以类比成一个医院的不同部门。网络类比成现实生活中的交通系统，路由表项则对应这路标，等等。而即兴戏剧的智慧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所以通过即兴戏剧来学习，培养生活中的智慧，并将其应用到相关的学科学习中，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对个人的成长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总结

学习即兴戏剧半年多了，一直在学习，却从未停下来总结过。直到这学期一边学习，一边教授新人如何去学习即兴戏剧，才发现自己的知识还没有系统地整理过，讲得并不是很好，所以花了两个晚上，总结了一下即兴戏剧的学习。这半年来，我也接触了开心麻花等多个即兴戏剧团体，发现很多有才的人，并向他们学习。此外，最近在课堂上尝试将通信有趣话描述之后，我突然发现之前我脑海里总结的那些很学术的知识，可以通过如此生动形象的方式来介绍，真的可以让学习变得很快乐。学习即兴戏剧让我改变很大，变成一个更加包容的人，懂得去倾听、去包容、去支持、去学习更好的沟通方式，同时也打开了我生活的另一扇门，走向了一个新鲜的有趣的世界。感谢大可老师，带领我学习即兴戏剧，还应该感谢的应该是隔壁班的女同学，是你骗我来当主角，结果发现大家都是主角。同时，希望此文能给不了解即兴戏剧的同学一个初步的介绍，帮助即兴戏剧在中国继续传播。